文思

-----正文-----

一

我不记得他的名字，不记得他的长相，不记得他的声音，更不记得他身在何方。

关于他，我所拥有的最后的清晰的记忆，便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。我俩面对面坐在一间无人问津的小饭馆里，桌上摆了一道文思豆腐。一大碗，五十块，闻起来很香，但我俩谁都没吃一口。

所以，每当有人同我问起他，或者是我自己回忆起他的时候，总是不由得先想起桌上的那碗豆腐，然后才是桌子对面，被豆腐的氤氲热气模糊了的那张脸。

如此，请允许我用“文思”二字来称呼他。

我和文思相识在某条马路上。当时我正蹲在路边刷小区里那些足有一人多高的垃圾桶。那一天我们小区里来了一个小领导，背着手巡视几圈后指着小区里的垃圾桶破口大骂，说垃圾桶里全是垃圾，太脏，不够文明。

“这么脏，凑过去一闻全是垃圾味，怎么做文明小区？整改！”他一声令下，前脚刚走，后脚就有一群登记在册的志愿者被赋予了光荣任务，一人认领一只桶，马上蹲到路边开刷。我是刷的最认真的那个，也是走得最晚的那个。别人都回家了，我还在机械性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。

文思从远处走过来，他本是无数向我和我们投以诧异目光的路人中的一个。几个小时过去，我早就习惯了这审视般的目光，但不同的是，他在我身边站定了，打量我许久，最后问我“你在干什么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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